一)偉大的人格
一隊德國兵進了蘇聯的小村莊,他們要去甦蒙塔斯村,但是迷路了,幸好遇到一個小孩,他們讓這個小孩帶路,戰爭讓周圍的環境一片破敗,小孩一路學鳥叫,一路給德軍引路,在穿越樹林的時候,小孩突然跑了。緊接著就是槍聲,32個德國兵被當地游擊隊團滅。
第二天這個小孩又在同樣的地方待著,學鳥叫,到處張望,似乎在等著什麼。
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卓雅畢業了,在同一天德國入侵蘇聯,隨後卓雅就參加了戰爭,從事敵後游擊,直到被抓,敵人為了獲取口供對她嚴刑拷打,鞭抽火燒凌辱,卻問不出任何有用的情報,於是將她活活絞殺,死的時候才18歲。
蘇聯衛國戰爭中,女人、兒童…這些平凡的,甚至在平時軟弱不堪,手無抓雞之力的人卻爆發出巨大的勇氣,絞殺拷打都不能使之屈服。
教科書級的解釋,免不了要歌頌偉大的人格,捨己為人,勇於犧牲自己的大無畏精神。
教科書的觀點全錯!文人大多膚淺、粗鄙、喜歡神經質般的臆造。
二)虛幻的力量
戰爭勝利後,斯大林進行政治清洗,130萬人被判刑,其中68.2萬人遭槍殺,輕而易舉就實現了獨裁。
聚會的時候,一群人原本有說有笑,當斯大林出現後,所有人立馬變得拘束,沒人敢大聲說話,直到斯大林離開聚會,他們才恢復正常談笑。
布爾什維克的老英雄們,面對希特勒的拷打和槍口,都能不畏生死,為什麼面對斯大林卻乖的和三歲小孩一樣,任人揉捏?為什麼這些勇敢自負又強大的人,在面對斯大林的政治清洗的時候,甚至不需要拷問,就主動妥協?
缺少永恆集體榮光的加持!
對面納粹軍隊的時候,他們的背後是一個偉大的民族,有屬於自己的光榮,但內部審訊的時候,他們只是孤立的個人。
斯大林的手段很簡單,隔絕這群人與黨和人民集體的聯繫,進行心理孤立,沒有了神聖蘇聯的光環,失去了往日的光榮,他們便失去了力量的來源,於是他們就會認罪,自我批判,自我反省,自我羞辱,希望能重新回到偉大永恆的集體。
布哈林和斯大林曾經是隊友,但兩人反目之後,布哈林被開除蘇共,之後的公開審訊,判刑,處死,毫無阻力。
布哈林本人放棄了掙扎,他說自己被整個世界孤立,沒有存在的意義…
當年歐洲600萬猶太人被黨衛軍趕到隔離區,他們不反抗,送去集中營,還是不反抗,他們低著頭,默默的聽著德軍的指揮,如同溫順的小綿羊,即便是只螞蚱,還會蹦躂幾下,但600萬猶太人卻坐以待斃。
英國殖民巴基斯坦時期,殖民地官員認為希特勒能輕而易舉搞定百萬猶太人,他們肯定也可以,但此時的巴基斯坦猶太人卻表現的強大、聰明、勇猛,搞得殖民地官員焦頭爛額。
官員們永遠也不會明白,當年歐洲的的猶太人沒有國家,只能以孤立的個人面對希特勒集團,個人面對集團,猶太人的內心虛無而又渺小,輕而易舉就被抹殺。但巴基斯卻讓猶太人擁有集體的力量,他們背後是一個永恆的民族,記憶中承載著民族的榮耀,這種力量會消除恐懼,讓人不畏生死。
這種虛幻的力量,發揮到極致能跨越時間、物質、人倫,堪稱逆天的存在。
1944年,小野田寬郎在菲律賓駐防,主要是收集情報,打游擊戰。小野的上級要撤退,讓他暫時埋伏,說是過幾年會接他。
隨後小野和手下藏在山中等待時機,然而日本在第二年就投降了,期間美軍用飛機撒傳單說日本投降,他們不信,日本也撒傳單說已經投降,他們不信,此後的十年隊友或死或走,但他依舊沒放棄,直到二戰結束30年後,當年的上級親自告訴他戰爭失敗了,他才回國。
通常我們會認為一個人在山中待了30年,會被寂寞、黑暗、恐懼包圍,了無生趣。
但真相並非如此,他們的心中有永恆的集體和民族榮光,有身負偉大任務的使命感,這種虛無的情懷會讓他們內部人格不朽。他們願意拋頭顱、灑熱血,是因為知道他們的事蹟會為後世所傳誦,他們願意犧牲真實、短暫的小我,換取想像中的永恆的大我。
個人無法依賴自己的勇氣面對苦難和死亡的威脅,它們僅有的力量來源並不是其自身,而是來自某個偉大的、光榮的、永恆的集體。這種信仰主要來自認同,通過認同,個人不再是虛弱如浮塵的個體,而成了某種永恆的一部分。
綜上,能得出結論。
個體通常軟弱不堪,毫無力量。
為凡人附加民族、大義、集體等價值,能讓他們實現心理上的自我永恆,讓他們抹殺心中的恐懼,擁有非凡的力量,並甘願赴死。
無論在任何時代,勇於犧牲的始終是部分人,虛幻的信念並不能控制所有人。
找到“易感人群”,並為其附加新的價值,就能控制他們。
三)易感人群
張三在一個小公司上班,朝九晚六,上班本來就很累,卻還要應付辦公室政治這種只有愚蠢小白領才會玩的把戲。
閒著的時候,他時常會想,人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,但卻想不出答案,轉眼間又想到快要交房租了,上個月淘寶購物還欠花唄幾百塊,畢業兩年卻一事無成,自己的人生太失敗了,毫無意義。
週末有新電影上映,主角是單親父親帶著女兒生活,面臨失業,生活的壓力讓主角不堪負重,但依舊樂觀的活著,轉眼間主角卻肩負起人類的命運,去執行九死一生的任務,看到這裡張三哭了,這TM就是自己的生活,同時被主角的英雄主義感動,心想只有這樣才算不負此生。
正因為他們生活失意,真正的自我充滿平庸、骯髒、低賤、狹隘…. 所以他們急需捨棄小我,用新的價值取代原先的自己。
一切生活失意,不滿現狀,卻又無能為力的人,都是易感人群,只需用點小手段為它們營造虛幻的價值,就能奴役它們。
失意者不需要自由,自由意味著選擇和承擔責任,它們期待強有力的統治者為自己規劃好一切,這樣自己就無需承擔失敗。除非聰明自律,否則自由就是令人厭惡的負擔,自我若是軟弱無力,再多的自由又有何用?
失意者不需要自我,外面的競爭太過殘酷,自我低賤無力,只有回歸集體才能擁有安全感。
失意者不需要真相,殘酷的現實讓人絕望,急於擺脫平庸與狹隘的自我,它們只能去追求神聖化永恆的大我,看似大愛無私的付出,實則是在拯救自己,無私者的虛榮心無邊無際。
失意者不需要自由,時刻呼喚管制。
看病貴了,讓ZF管一管,要降低醫療費。
工資低了,讓ZF管一管,要漲工資。
物價漲了,讓ZF管一管,要降物價。
房價漲了,讓ZF管一管,要降房價。
能量守恆,漲工資,企業成本提高,物價必然上漲,儘管群眾吶喊,但卻從未得逞。
四)群體控制
焦慮、無力感、存在的無意義性,是如此的讓人絕望。
撫慰這種絕望感的唯一方法就是集體。
當人們拋棄自我,成為集體的一部分時,雖然失去個人的獨立性,但它們同時得到一種新的自由,一種無愧疚的屠殺、恐嚇、凌虐、強奸的自由,而這也是集體最吸引人的地方。
盧旺達大屠殺期間,學生殺老師,妻子殺丈夫,3個月時間死100萬人,近50萬婦女被強姦,這在漫長的歷史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件。
將一個人同化為集體的方式很多。
自賤:對失意的人來說,生活本就是一團狗屎,灌輸自賤的信念,讓它們輕視自己,有助於集體的穩固。基督教很聰明,它說人生來就有罪。
隔離:強化集體活動,減少成員與外界溝通的頻率,就能讓它們對外界產生恐懼和厭惡。
造夢:賦予失意者一個想像中的自己,如為了人類的未來、為了上帝而戰鬥、為了家人… 。亞歷山大東征的時候,劍指當地土著,充滿豪情的說,我們為你們帶來文明,這一刻身邊的人都沐浴著神聖的光輝。
儀式:典禮、遊行、特殊的儀式,能加強集體的內部認同,使失意者充滿神聖感。
未來:虛無的美好未來是驅使失意者的最好工具,這個未來最好充滿意義,卻又遙不可及,這樣才能作為一種永恆的信念。
群眾運動、傳銷、邪教、服務行業培訓底層人員常用的手段,都是從以上衍生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