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哈,朋友,我叫司马俊,汉中南郑县人。司马俊高兴的作揖答礼。他的笑声引来同屋其他书生们不明显的指责,有人抬头看他一眼,有人轻哼一声,却都是轻微的似乎不经意的,这些司马俊感觉到了,只是不介意,依然我行我素。他觉得做人坦坦荡荡,不必委曲求全,他似乎没能记住父亲临终前告诫他为人处世要谦虚谨慎。
第二日,天还蒙蒙亮,古寺敲响了晨钟,众人起身各自打水洗漱,潘武和司马俊二人昨夜玩的晚了,睡的死没听见钟声,潘武听到众人走来走去的嘈杂声,猛的惊醒,忙拍醒身边的司马俊,道:快,快起来,不起来就没饭吃了。
大雄宝殿里释迦牟尼佛宝相庄严,僧众们在蒲团上席地而坐,学子们坐在最外围,每个人身前放着一个大钵,有打饭的僧人推着食物挨个添饭,各种食物都放在一个钵里,吃的多的就放的多些,吃的少的就放的少些,但大家吃的都一样。
潘武领着司马俊冲到大殿时,众人已经在吃了,几百僧众和学子在一起,无人交谈嬉笑只是埋头吃饭。两人来迟了,靠近门口的地方,还留着两个空蒲团,便是他们的位置,忙进去悄悄坐下,打饭僧又来给他们添饭,潘武胃口大,每次都让僧人帮他把大钵里装的满满的,司马俊只要了半碗,他还不是很饿。
寺院总是有寺院的规矩,寒门学子能在此免费吃住,心中都怀感激之情,也惧怕若被驱逐,便无处可住无饭可吃,那时还谈什么学习,所以都能主动遵守规矩。只有司马俊,虽然只是小地方的少爷,不曾锦衣玉食,但也是被众人伺候着长大的,当开始的新鲜渐渐消散后,他感到了一些辛苦。
寺院午后不食,僧人们和来此已经住了三五月的学子们早已习以为常,大家睡的也早起的也早,可是司马俊却习惯晚睡晚起,就这一点已经让他苦不堪言。加上寺院里学子们家境都不富裕,都指望着高中后能改变命运,人人苦读,有些比和尚念经还勤苦,除了潘武有时肯和他说话玩闹,无人再陪他玩闹。这与他想象中的群贤毕聚,歌舞诗词,美人如花的生活大相径庭。这些人活的实在有些无聊,终日都困在寺院里读书,和坐牢有什么区别?司马俊有些后悔投了清凉寺。
瘦长青年挑衅的还以冷笑,好大的口气,好大的威风,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公子王孙?何必住在这里与我们抢地方。偌大的西安府还不任你逍遥,只在这里吹牛皮做甚。我乱说话?你待怎的?还想打人不成?
潘武等人忙冲上前来,拉开了司马俊。那瘦长青年倒在地上爬不起来,一个和他常结伴的书生扶起他来,只见瘦长青年已经嘴角流血,吓得旁边的书生哭泣失声,伸手指着司马俊哭诉道:你为什么要欺负人?林相公家中母亲重病,父亲终日辛苦劳累,都只盼他能在今科中举。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人啊!
人人脾气不同,相处本来不易,若都如施主般率性而为,各地寒门子弟还有地方可以读书备考吗?小寺不周之处多有,书生们不便埋怨也是常事,但是大家还是要各守本分,遵守规矩。还请施主海涵,不是老僧赶施主走,是施主心中有红尘万丈,耐不住这里的寂寞,离开也是好的。如法说完又合十一礼,不等司马俊回答便转身走了。
其实司马俊并没有跑的很远,他跑到山坡下几棵大树遮蔽处,藏在了树后,从那里可以清楚的看见小和尚和潘武在山顶上举着火把的身影。司马俊泪流满面,清凉寺啊清凉寺,呆的时间并不长,不过十几天,在十六年的人生中实在只是沧海一粟。但是却让他极为留恋,极为喜欢。与潘武成为了朋友,还有个小和尚爱做跟班听故事,寺庙里和尚们大都极为谦和善良,那老僧如法也让司马俊即佩服又亲近。但如今,一切转眼都成了镜花水月,想努力抓也抓不住。他等到潘武和小和尚走了,才从树影后出来,确实是星夜黯淡,夜路难行,何况还是山路,远处传来狼嚎,一般人会吓的要死,但是听在司马俊的耳中却反而意外的让他觉得心安。似乎,那是一种保护的力量,是熟悉的声音。
清晨,司马俊终于拖着疲累的步伐进了西安府,高大的城墙,厚重的城门,是古都千年的威武雄壮,气势憾人。他在街头买了南瓜饼,好吃极了,看着街市上来往的行人、骏马、车架、轿子,都是汉中没有的热闹,街市两边,朱楼碧瓦,深宅大院,街巷纵横,也是汉中没有的气派。
司马俊愣头愣脑的跟人打听哪里是西安府最繁华的地方,人都说是南门大街,于是便遵照众人指示一路寻来。南门大街,两侧种着高大的槐树,街宽三十丈,确实气派非凡,街边有座太白楼,临街是酒楼院内可住宿,司马俊便投了此处歇息,一问一天住宿就要五十文钱,而一个南瓜饼也才一文钱而已。贵是贵了点,但是人生地不熟的,司马俊跑了一夜,也实在有些累了,便先住下再说。
这一觉睡到了店家点起灯笼,挂在楼上楼下满庭园时,司马俊才悠然醒来。叫伙计打了水来,梳洗一番,走出房门,才有时间细细看这院落。太白楼该也是西安府一等一的酒楼了,里面院落三重,楼宇相连,院落中假山竹石布置的别有意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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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标题:马踏飞燕之江湖》月影浮云人在寺中如豆